書寫之夜：他者的召喚

 

〈書寫之夜：他者的召喚〉

——布朗肖式的斷章筆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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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語言之前

語言尚未成形，夜已開啟。不是寂靜的夜，而是那種沒有中心、無法命名、卻無所不在的夜。當我試圖說話，話語已替我說完。不是我在說，而是語言自身發出來。書寫就此開始，一如墜落，一如被喚醒，卻無從醒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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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自我裂解

書寫不是我思的延續，而是我毀的起點。我一開始寫，是為了接近我自己。但越寫，越遠。詞語排開我，句法剝離我，語義背叛我。我以為我在構築，卻發現我被寫作所消解。我不是作者，而是裂縫。不是主體，而是中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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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他者的臨在

我書寫，為了讓某人到來。某人──不是朋友，不是讀者，不是任何一個我所能知的存在。他者不是對象，而是缺口；不是聲音，而是那無法聽見的靜默。召喚他者，不是為了得到回答，而是為了承受無盡的等待。他者之所以是他者，是因為他不會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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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沉默與裂縫

真正的語言是沉默。但沉默不是無言，而是語言內部的裂口，是那使語言動搖的東西。沉默讓語言暴露自己的不可能，讓每一個字都成為回聲的影子。書寫，就是為了不寫。語言，在最深處，是對自己的撤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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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死亡的筆跡

死亡不是結束，而是語言所指之物永遠無法抵達的那一點。書寫與死亡並無不同──兩者都意味著我不在場。當我書寫，我已不再。我留下的，不是語言，而是痕跡；不是意義，而是遺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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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召喚未來的黑夜

寫作不是為了當下，也不是為了記錄過去，而是為了那永遠尚未來臨的時刻。書寫使語言變得可等待，使他者之名得以空缺，使我所不是的我得以存在。

他者永遠不來。但正因他不來，我繼續寫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