虛無地存在的荒謬
虛無地存在的荒謬
活著,不是因為相信,而是因為仍在。
當一個人凝視虛無夠久,虛無不會回以惡意,也不會給出慰藉。它只是張開一片無邊無際的寂靜——像無月的夜,沒有回音,也不需要你理解。最終,你不再質問,不再反抗,也不再尋找。你只是看見它,然後,把它放在一旁,繼續生活。
卡繆說,人生的唯一嚴肅哲學問題是自殺。可當這個問題失去分量時,反倒證明你已穿過了那層對意義的執著。你仍然活著,但已不再活在意義之中。不是麻木,不是逃避,而是某種悖論性的清醒:你知道荒謬,但你不吶喊;你見過虛無,但你不跌落。
就這樣,活著成為了自身的理由。不是因為希望,不是因為責任,更不是因為愛——這些曾經動人的字詞,在虛無的洪流中逐漸褪色。活著本身,就是一個無解的存在動詞:不指向未來,也不依賴過去,只是一種不需要目的的仍然。
人並不需要與荒謬搏鬥來證明自己的價值,那是太過戲劇性的抵抗。真正的荒謬,在於你明知徒勞,仍吃飯、說話、上班、散步、聽音樂、打開一盞燈。那些動作無非是「活著的一切」,它們不再指向崇高,也無意逃離沉淪。
這不是躺平。躺平是無力地從體制抽身,而你,是冷靜地從意義中抽身。你不是不做事,而是不再因意義而做事。你不是消極,而是已不需要積極與否這種分類。
虛無沒有教條。它只是無聲的地基。你站在上面,不是因為信仰它,而是因為它早已無處不在,無法拒絕。你所能做的,不是逃,而是在它之上繼續走路——哪怕每一步都踩在空氣裡。
有人說那是悲劇,但你知道那只是一種存在方式,一種無以名狀、卻極為真實的「這樣而已」。
所以你說:「我還活著,會做活著的一切。」
這句話,就是你的形式,亦是你的回應。不是吶喊,不是辯證,而是一句輕聲的存在宣言——既不莊嚴,也不虛妄。
只是——如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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